这座城,有太多的悲欢离合,有太多称之为故事的事。
河阳四时歌
东城旧,遇你在城外。
沐歌初遇晴天,是在河阳城的东门外。
那日,沐歌本是去往真陵山中寻找出走多日的师妹。日正当午的时候,沐歌歇脚于东门外的阴凉树下。好巧不巧,树下横卧了一个人。这个人就是晴天。
多年后,提及此事,晴天笑说:若不是当日那一卧,怎卧的来此时的你?
沐歌苦笑:若不是当日我多管闲事,哪来此后忒多的烦恼之事......只是这话沐歌也只是在心里说了罢。
晴天私底下从不肯称呼沐歌为兄长。一开口,便是“沐歌”“沐歌”的喊来。喊得沐歌身边的小厮冷汗连连。春时四月的天,河阳城的花花草草都娇艳无比,小厮摸着一头的冷汗,怯怯的说:“公子一会进去,莫要直呼主人的姓名。饶了小的的性命吧。”
晴天把手中的马鞭扔回小厮的手中,提着手中黑布兜罩的笼子疾步向前走去。此时的他着急见到沐歌,把手中的东西献宝于他,哪有心思听这些话。“我喊沐歌这许多年,再难改了。沐歌都没有说些什么,倒是你们,前日礼仪,昨日尊卑,今日倒说起性命来了,奈得我就是不改口,看你们还说得出什么。”
那小厮哭丧着脸说:“如今您身份不同了,自家人倒没什么,让外人见了成何体统。这道理您怎么不晓得呢?”
晴天瞥了一眼身旁依旧絮絮着的小厮,冷笑了一声,没有再说话。
晴天自认未曾佩服过何人,可是沐歌却是那例外中的例外。且不论那日救他于树下的是他,谈古博今沐歌也是这世上屈指可数的人才。
晴天心中自是有念,若有日,沐歌要做那称霸天下的刘邦,他便做他帐前的韩信,替他点兵征战疆场,为他打下最为广阔的一片疆土。
西城决,弦声音还在。
六月初,天帝号令,命河阳驻守的天将沐歌率军前往天界。
晴天是在洪川之畔送沐歌离去的。那一日洪川的河水都若有似无的呜咽着。似乎是要诉说有关于离别的不舍。
直至日落西山,沐歌终究是在大军的最末离开。
略凉的晚风捎带着河水氤氲的水汽和河岸边的花香,拂面而来,又拂着那人的衣襟离去。
月儿似盈未盈,浩瀚星河横亘了天幕之上,映照着独立河边的孤独人。
相思织就的纱衣,轻盈灵动,那把云钟翻羽琴也在夜色中摇曳生姿。
那一年,天界忘川,天兵沐歌率兵与叛军于镇雷台对峙。
一边是叛军彪悍的铁骑,一边是身经百战的天国雄狮,多少年的仇恨不能解开。
叛军终是踏破天国虚弱的残躯,血洗喧嚣一时的天兵,战争从此拉开序幕。
天帝已是风烛残年,沉珂难起,居然拱手将这满目疮痍的江山给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撒手西去。
南城魂,隔了十万八千里。
九月初九,天气清热,连天上的鸟儿都没了力气。
王城那一路哭嚎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河阳的南城经过。看热闹的人众说纷纭,不外乎是关于大将军故去的各种传闻。